药儿_狂热江雪厨

熟透的果实

江雪 x 女审神者

刀同人复健

…………………

审神者时常戴一双透明的蕾丝手套,无论冬暑,从不在刃前脱下。

付丧神们不会否认自己曾透过那些精致的花纹试图去想象一双完整的手:手背指筋含蓄,手心纹路轻浅,十指纤纤如鲜嫩的葱白,——全是想象而已。从没有刃见过她的双手裸露的样子。

人类的女性大多爱美,她又年纪轻轻,喜爱打扮理所当然。但她戴上手套并不是为了装饰那双纤细苍白的手,其实,这是为了保有最后一点同自己的刀剑接触的权利。

有许多付丧神在衣着单薄的夏季看见过她肩上画的一道红色符文,这是政府给审神者设的护符,功效是防止所有的化形之物对审神者的碰触。锋利的铁器可以杀敌,当然也会有反过来伤害使用者的时候,——譬如刀剑暗堕之后的反扑,又譬如……无心的误伤。总之,只要有这道符文在,任何一把刀都无法触碰得到他们惟一的审神者。

可是同住在一个本丸中,又是主从的关系,这样一刀切的防备也未免太冷酷了。至少要给夺誉归来的可爱短刀们摸摸头,或是像公主一样接受骑士——她的刀剑们的吻手礼(如果会有),无论怎样,总要有些接触才合理。于是她戴上了这样的手套,这样一来,就既能避免直接的肉体碰触,又能适当地维持友好的主从感情了。

比起黑色,她更喜欢白色。但是白色不耐脏,沾上一点灰尘就令人烦恼不已了,所以她选择了黑色。至于为什么非黑即白,——既是为了工作,当然以素净为好,而半透明的蕾丝质地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双手触觉的妨碍。

这天,厌倦了在屋里没完没了写枯燥的报告书的审神者,突然决定到田地里去走走。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向远处眺望,无法到达的远山朦胧得有如一幅画在纸上的写意水墨画。实在是个适合出门散步的日子。

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和长至小腿的黑色半裙,脚上嘛,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路,自己穿出来的中跟皮鞋和袜子脱下来放在了田梗上,现在脚下正踩着江雪的木屐,而他则毫不在意地光着脚走在她的前面。

真是温柔的神明大人啊。

“请小心。”

有着水色长发太刀付丧神在走下田地后回过身去,对身后的主人伸出了手。

她在他的搀扶下提起裙摆,缓缓地走了下去。踏在略显松软的土地上的感觉,对于习惯了室内生活的人来说有点新鲜。面目清冷的太刀付丧神极为矜持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带她向长方形田地的另一头走去。不同于平时,他今天没有披裹严实的僧衣,而是穿着轻便的深蓝色内番服。大概是布料减少了的缘故,他的个子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清瘦,再细看他裸露在衣物外面的双手和双足,肤色雪一般皓白,骨节的突起很是清晰。

难道僧刀不食荤腥以至于消瘦至此?她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和他们在同一个食堂用餐时,自己并没有特别注意过这些同居者的饮食习惯。不过,钢铁化身的付丧神有办法靠摄入人类的食物的方法来改变形体吗?

“啊,是番茄。”

绿丛之中,几处鲜艳的红色与橙色轻易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听到她的声音,江雪转过身来,站在原地等待着她。

“原来是一整串长在一起的啊。”

她索性蹲了下去,伸出手指戳一戳熟透的这只,又戳一戳仍然青绿生硬的那只,垂坠的饱满果实被她戳得晃了晃,“嗒”一声轻响,有只熟透的番茄从枝头脱落,掉在了树根处的泥土里。

“啊。”

“请让我来。”

江雪不知何时也蹲了下来,见她准备伸手去捡那只番茄,他比她更快拿起了它。审神者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摸了个空,悬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来。

“会沾上泥土的。”他淡淡地道。

他指的是她的手套。

“有什么关系嘛……”她不以为意地笑道,把手放在他的膝上,“嘿咻”一声,借力站起身来。

“沙”

审神者闻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刚刚还好好蹲在那里的付丧神坐在了田畦里,上身往后倾斜的姿势看起来是意外跌倒了——他也抬头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她的手,表情同样惊讶。

“抱…抱歉,我太用力了……”事实上她根本想不起自己那一碰到底有没有用力,可他的跌倒明显是因她而起,疚愧感在心底发酵,她连忙道了歉伸手要扶他。

“……别在意,是我不小心。”他的表情回复了最初的平静,婉拒了她的好意,准备自己站起身来。

突然手上传来湿润的感触,他向自己押在身体侧后方的手看去,手掌之下,泥土之上,一只被压得不成形状的果实皮肉绽裂,红色果肉与黄色子实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沾湿了手背。

“噗……哈哈……”眼见他失手捏坏了那只番茄,审神者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江雪站起身,本想拍拍衣服上的泥土,但手上还满是果实的汁液。他不无惋惜地摇了摇头,为自己浪费掉宝贵的食材而懊悔。那只番茄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了,而主人爽朗的大笑声让他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他走到田边,弯下腰在狭小的灌溉渠中洗手,水色的长发丝丝滑落,他正要空出一只湿答答的手去挽起它们,身后的主人比他更快把它们拢成一束捧了起来。

“下次编成瓣子试试?”她用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双手托起他的马尾发束,在后面探出头来向他提议道。

“嗯。”江雪一边搓洗着指间的泥土,一边沉声应道。

在等待他洗手的时候,她环视四周一圈,偌大田地被分割成十几部分,分门类别种着各种时令蔬菜。她对农业没有太多的了解,但看着这幅井井有条的景象也能知道这块土地被充分地利用了,农作物的长势相当不错。

想到自己平日所吃的蔬菜都是来自这片田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晚餐时间的到来。她是没料到这群非人的家伙们会对人类的工作如此上心。

“您觉得如何?”

“真令人惊讶。”她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江雪对她笑了笑,把一络儿挂在颈上的发丝拂开,示意她往回走。

“那边的是茄子,旁边爬架子的绿藤……是小黄瓜!真厉害啊……”她边走边四处张望,对着付丧神们的劳动成果发出由衷的赞叹,“以后我也来帮忙好了。”她回过头对身后的面目变得温和了些的佛刀露出浅笑。

他看了看她垂在身体两边的手,并没有说话。她的手被精美的花纹缠绕着,白皙的肌肤在薄透的纱布下若隐若现。

那一天,从天清气朗野外回来,审神者久违地给自己放了个小小的假。

非人的付丧神尚且如此认真地对待生活,作为主人的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可不是值得称赞的事情。她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僧刀付丧神淡然的面孔,他弯下腰时纷纷散落的水色发丝,以及沾满水迹的双手……

有了,至少先把自己的房间整理一下。

这天,江雪照例从田地中归来。这一次没有突发其想要去体验劳作的审神者借用木屐,他也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内番服,一副便于劳作的模样。自从等级到达上限,他的名字就不再出现在被安排出阵的刀剑名单之中,而是成为固定留守本丸的一员,参与到内番中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把椅子搬到后院晾衣架下的审神者。

“您在做什么?”

午后二时,她在准备睡午觉前想起自己晾在后院的床帘应该干了,——她可不习惯睡在无遮无掩的床铺上。她挽起衣袖举起双臂,准备把目标物从高悬的竹竿上取下来。春日的朗朗阳光之下,她站在椅子上,隔着薄如蝉翼的白纱帘,居高临下看着站在对面的僧刀付丧神。

“啊,你回来啦。”审神者拭了一把额上的薄汗,对他露出笑容。

收东西本身并下累人,费劲的是要从屋里搬出椅子来垫脚,——平时在用这些晾衣架的一定是本丸里高个子的家伙,架得这么高,害得她都够不着了。好不容易找了一把足够高的椅子,但是底下的地面好像不太平坦,她站在上面能感觉到有些摇晃。

“请小心。”江雪连忙把手里装满蔬果的篮子放到地上,伸出双臂迎了上去。

也是巧合,大约椅子的某只脚下正好是常年被洗濯物滴下的水泡得松软的浅坑,承受了她的体重后椅脚无可奈何地陷了进去。椅子四足不平,站在上面的她冷不防晃了一下,身体突然失去重心,都还来不及呼救,就往前扑倒过去。

“您真是……”在危急时刻抱住了个子娇小的主人,僧刀付丧神松了口气,正想拂开贴在脸上的透明白纱,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什么温暖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嘴角处。

一刀一人从未有过如此贴近的距离,就在呼吸可及之处,隔着彼此的衣物,体温不受阻挡地交融。也没有哪一把刀曾经设想过这样的状况,——她的嘴唇贴在自己的脸上,睁大的黑色双眼在极近距离下看起来如此清澈,睫毛也根根清晰明了。

“哎、哎呀……”她连忙把脸别开。

亲吻什么的本来不该发生,无论有什么意外,——只要手臂上的那道符文还在,她和刀剑化身的付丧神们永远不可能会有任何直接的身体接触才对,就连握手也必须隔着一层手套的布料……眼前这层因为靠得太近而几乎让她忘了它的存在的白纱,却正好成为了她和他接触的媒介。

温度和触感都太过鲜明、生动。

“小心点,下来吧。”江雪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隔着若在似无的轻纱,他似乎看见她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嗯,好的。”她爽快地应了下来,为掩饰尴尬,连忙低下头假装看着脚下,同时在他的搀扶下从椅子上下来。

这一次,她没有戴着手套,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之间,却仍隔着一层纱。比手套更轻薄。

“没事吧?”等到她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上,他也退后了一步。

“没事没事,多亏有你在。”审神者躲避着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看到了他脚边的东西。

那是一篮红红绿绿的新鲜蔬菜,其中有几个圆滚滚的番茄,它们成熟得恰到好处,看起来个个饱满多汁。

“今天也去田里了?”她为找到了转移双方注意力的话题而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嗯,已经成熟了,还是尽快摘下来比较好。”江雪见她把目光转向篮中的番茄,于是顺着她的问话答了下去,“您想尝一尝吗?”

“可以吗?”她几乎是立刻回答的。

江雪把悬在晾衣杆上的白纱取下来,挽成一束递到给她,“当然。”

两人之间没有了白纱的阻隔,彼此的面孔都变得更加清晰,这份无形的视觉冲击使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那么,稍后我会送过去的。”

目送僧刀的背影逐渐远去,她呆了一会儿,也转身走回屋里。

不知为何,嘴唇有点发麻。是因为刚才在晾衣杆下晒了太阳吗?脸颊在发热……她抱着抱枕躺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想到他说“稍后会送过去”,她马上爬起来拿过放在桌上的手套戴上了。

如果没有这东西,连握手也做不到吧。

她无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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